诗文库 正文
请尊显博学之士疏 宋 · 韩驹
出处:全宋文卷三五○九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一五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三七
臣向之所论者,专为学者而已。然士之不学,非学者之患,而国家之所宜虑也,陛下无以臣为过。士之不学,不过稠人中闭口结舌、面赤汗下,使天下以为口实而已也。今之进士,类皆他日之公卿百执事也,彼方应举时,既无事于学,而其入仕之后,虽向之所读数书者又将捐去,则峨冠曳带所有者,特枵然之腹而已。陛下置公卿百执事也,大则欲其谋王体、断国论,小则欲其辩权事而决疑狱,上以备左右之应对,下以与宾客言。今以枵然之腹,立乎本朝之上,则陛下何望焉?其不学之患,今日未见也,他日见之矣。往者学士刘敞奉使北虏,虏人道使者由他径,以誇示其郡国之大。敞素明于地理,因责问之,虏人畏服。是时顺州山中有异兽,虏不能名,以问敞,敞为言此駮也,虏益畏之。父老为臣言,神宗皇帝时御殿放榜,进士有暨陶者,有司读暨为洎,而陶不应。侍郎苏颂曰:「吴有暨艳,既读为结,此得非其后乎」?问之果然。神宗皇帝喜谓颂曰:「果吴人也」。庆历、元丰之际,士皆深于学矣,然微此二臣,则堂堂大宋几何而不为外国之所鄙笑、多士之所讪薄乎?奈何今日不劝之,使博学以储他日之用?陛下欲有所问,则皆恍然相视,醉心拱手而不能知,然后仓猝四顾,而求多闻之士,不可得矣。且夫效一官,总一职,非学亦不能也。真宗皇帝尝因放榜,谓群臣曰:「天下至广,藉群学共治之,今又得千馀分理州县矣」。以此而言,则是州县之吏亦欲其知学也。郑子皮用一不学之人尹何以为邑,而子产譬之于伤锦,如吏部岁补数百尹何于天下,则数年之后殆无完锦矣。自州县而上,其所职愈大,则所学当益富。今士通于道德性命之理,诚前世所不及,然一为吏,则素所蓄积不过以善其身而已,是何预于天下之事,而骤布于郡国之间?此臣之所以私忧也。陛下幸以此教学者,又宜诏大臣岁择博学者以名闻而尊显之,如真宗召崔偓佺于肥乡主簿,而特置龙图阁直学士以处杜镐,则海内皆承风以不学为耻矣。昔人有种漆者,乡人皆笑之,十年而漆可以为器,向之笑者悉取资焉。士之学不学,于今诚未有损益。臣之言若迂阔,然不十年,陛下必收其用矣。惟陛下留神省察!
全上人之仰山 南宋 · 释子益
七言绝句 押萧韵
集云峰下四藤条,千载谁知恨未销。
去去全身担荷得,石龙依旧碧岧峣。
送现藏主往处州长乐 元 · 大圭
出处: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六十六
括苍之山天下雄,控引百粤横西东。
高城月出海莲白,野亭莺啭山花红。
伍乔光芒映南服,知有高人住林麓。
濛濛碧雾际江天,冉冉閒云蔽幽谷。
大峰嵯峨仙所都,轩辕上天遗鼎湖。
川水秋沈莫耶剑,石龙夜吐摩尼珠。
长乐山人乐禅寂,捧檄东归喜何剧。
江湖鸥鹭惜离群,丛社象龙趋法席。
恩波浩荡广如天,五云回首蓬莱边。
明年我亦访遗逸,独骑白鹤来青田。
重修郁林子城记 南宋 · 谭景先
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六一、《粤西文载》卷二二
淳熙六年夏五月庚申,寇李接起陆川,聚徒数百。癸卯劫调马场,攻那南寨,杀都巡检使,党与日炽,且万人,僭窃名号,部分伪将相。警报至郁林,官兵往讨,不敌而遁。太守以城不可守,先事退避。壬申贼袭博白,继陷郁林。甲申帅司水军自雷州至,贼踰城走。乙酉贼众长驱趋容州,又趋化州,两郡城壁坚,攻不能克。羽书上闻,天子亟命帅臣节制调发军马,贼始分党队,散保山险。秋七月辛巳,节制驻师郁林。九月壬申,李接始就缚。冬十月己酉朔班师,计六阅月矣。明年,天子命朝散郎施公埤分铜虎符,来守是邦,慰安斯民。其时馀孽尚出没山谷闾里之间,烟火萧然,田畴荒芜,庾无见粮,百事窘匮。公延见父老,宣德布政,告谕远迩,捕逆俦,宥胁从。未踰月,卖剑买牛,咸就畎亩,民是用安。惟郁林自至道二年徙治南流,创建城壁,迨今百八十馀年,墉堞颓陷,壕堑堙塞,岁一缮修,不过增卑培薄而已。公鉴往事,具封事闻于朝,特诏帅臣计其用度以施行之。公不以既请于上而自怠其事,绝游宴厨传虚浮之费,计材鸠工,辇石运甓,浚深增高,悉倍于前。城周二里八十步,高一丈九尺,为屋三百二十七间,敌楼四,偕谯门之楼而一新之,与夫城守之备、应敌之具皆为创治。外城阔远,上缺下陷,亦加缮理,且增筑瓮城而新其六门焉。自十月丁未始事,十二月甲子落成,军事推官符昌言、兵马监押赵节实督其役,受成于公,经理劝督,不愆于素,故能费约而功倍,易坏而为成,自非意虑之深、规模之远,何以有济?夫郁林为州,由岭以南亦一都会,南连雷化,至于琼管,西接廉钦,达于横山,为海道之蔽翼,桂林之藩篱也。地平广而无险,水迂回而不深,魏文侯所谓美哉山河之固者咸兼焉。以盐利所在,舟车之会,巨商富贾于此聚居,所赖以固者城池而已。今郡城既壮,楼橹既设,器械既具,虽异时万有一焉盗弄库兵于潢池之中如寇者,殆将歛衽退避之不暇,又岂敢为窥闯之谋!昔忠献韩魏公知秦州也,夏人钞边,遂增广州城,厉兵以待,贼讫公去不敢窥秦之塞。正献吕申公知定州也,地接契丹,尝有边患。其初州城兴筑且四年,仅成一面。公曰定河之喉襟也,城役其可缓乎?竭力经营,不期年而成。今郁林遭贼接之所蹂,与秦之夏人、定之契丹为边患者何异?公之备禦不失其宜,亦二公之用心也,故郁林士夫皆欲刻之坚珉。景先敬叙本末,使百世之下尚有考焉。公毗陵人,厚宗其字也。
题恩州环翠堂 明 · 王弘诲
七言律诗 押尤韵
江郭杯堪避暑留,虚堂春引石龙幽。
轩开面面云烟合,亭敞时时花树浮。
湖海乡心关白社,天涯归兴寄沧洲。
廿年姓字看题壁,荏苒流光忆旧游。
游明昌寺 明 · 王弘诲
化国景舒长,明昌移佛日。
川拥恒河沙,殿耀金天质。
忍草布祇林,昙花函贝帙。
应钵石龙吟,焚身香象轶。
经过初地变,徙倚上方密。
传经侍海童,听法环鲛室。
仙路十洲通,人寰三岛谧。
居上谁开山,太守毗耶匹。
万口协讴歌,四郊戴宁一。
指麾若响应,劝募争输率。
经营欢子来,变化潜神肸。
云岩映绮栊,鳌岫攒幽洁。
遂令宝岭隈,倏尔珠宫别。
罗江当水门,形胜增巀嵲。
功参造化权,扶舆产英杰。
作者去思存,崇报永无辍。
仆本江海人,红尘厌纷涅。
堂希绿野閒,恩许鉴湖佚。
平生好游玩,到处耽禅悦。
山水发清机,风泉畅澄澈。
遐览意何雄,冥搜念已折。
空门如可逃,即此回前辙。
游庐山记 宋 · 王庭圭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一二、《卢溪文集》卷三四、《古今游名山记》卷一一上、《名山胜概记》卷二四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山川典卷一四一、《庐山志》卷一四、同治《九江府志》卷四九 创作地点:江西省九江市庐山
江出蜀东,会于浔阳,云涛雪浪,相撞击而下,是为九江。九江之上有巨山崛起,名甲天下,自外望之巍然高而大,与他山未有以异也。环视其中,磅礴郁积,岩壁怪伟,琳宫佛屋,钩绵秀绝,愈入愈奇而不可穷,乃实有以甲天下者也。予往年偕计吏数取道山趾,望其巅欲跻焉,探天地,观造化,擘出怪谲。及其至也,不遇霜飙雨雹,炎熇赤日,则阴霾宿祲,滃然出于洞穴之中,欲冲射人,与夫虺蜴蛇虎之群,磨牙泽吻而垂涎,鸟道苔境之所颠坠,颓崖断石之所覆压,有足以褫魄而夺气。凡遇是数者不可人意,虽好游者不果力跻,而寄目以偿所愿焉。政和七年十月七日,道遇武阳聂名世,自圆通同宿东林,观虎溪、莲池。明日,登罗汉阁,上白公草堂,至上方五杉阁,冯高而望,九十六峰隐见天末,不可名状,而香炉一峰尤胜绝,草堂正坐其下,宜昔时隐者之所喜盘旋于此也。过西林,履平地五里许,至资圣庵。资圣而上,渐峻拔,非数十步辄一休,不可疾至。历三茅亭,乃至锦绣谷,闻春时异葩怪卉,层出杂见,相错如锦绣然。自锦绣谷不半里,至天池妙吉祥寺,去平地二十里矣。是夜礼文殊于瑞光亭,拜未起,而灯光璨发于栏楯之外,大小几百馀灯,明灭合散不常。僧指示曰:「此圣灯也」。予不能致诘,窃意名山蕴灵,必有神物欲示其异以惊众而然耶?抑草木竹石之自有光怪而为此耶?或谓唐会昌中二僧藏金像于锦绣谷,恐其祥光腾溢而出,此说几近欤。寺有贮云庵,又在绝危,峦顶峭发,壁立数百千仞,吐云气而薄星辰者,皆出乎衽席之近。明日离庵中,由山北下三里至佛手岩,岩下清凉莹彻可丈馀,水溅溅鸣其中,有石龙首浮于泉上,诡状若欲奔动,视之毛发为寒。岩西半里,登相光亭,观掷笔峰,坐禅台竹林遗趾。山中人传数有僧见竹林宝刹于此,转眄失之,故今号竹林化寺。复从岩东北下三里至宝林,即唐大林寺,白乐天尝序此地,实羌庐间第一境。人迹罕至,古今识游者镵刻未泯也。寺三里,道傍有饮牛池,池一里至峰顶庵,视香炉峰反在其下。东有文殊、四望二台,老松一株,极丑怪,偃于四望台之上,若张盖然。坐其下以观浮图之屋,穹堂奥殿,负崖架空,矗在天半,绀碧照耀,环山而四出。九江波涛雪色,砰摆振撼,合而东去者,皆在乎履舄之下。彷徉注视,目不得瞬,而千万状之变态,亦不可得而穷也。于是下峰顶十里,至普照寺,而宝兴、石盆、护国三庵居峰顶普照之间。又下,至广严寺,游连枝亭,复投宿东林,观壁间记游者甚众,不过径上天池、佛手岩而止。吾二人自谓几览遍山北好处,因回视江南,地雄富内,坦夷数千里,气状清淑。而兹山巉突于江滨,若造物者喜设宏壮,屏捍于此土,使江南清淑之气蜿蟺储育,至是碍而不得西。尝产而为幽兰、瑞香、芝英、竹箭之美,与夫三脊之茅、千寻之名材,希世异物,为瑞太平之时,未能独当奇也。尚有魁豪不世出之士,埋光铲采于其间,而求之复无有,岂明天子在上,皆已出而仕者也?彼陶令与十八贤者一溺于此,遂终身不出,盖当时挈治世具不得设张,即思自放于山谷之间,而进退卒以不污,后世不敢少訾焉。白乐天贬浔阳,慕渊明之为人,乐之而不去,是皆人与山相得于一时者也。厥后当宗闵权势震赫时,终不附离为进取计,气节自高,岂无待而然耶?予与名世冒风埃走数千里,忘其悲忧感慨、羁旅戚戚不已之怀,而骤得天地怪奇伟丽之观,则兹游所得,时人亦叵测云。既游,遂录以记之。
送罗与敬归西昌 元 · 刘永之
石龙矶畔多芳草,游子忆家春已老。
水北杨花扑地飞,旁人漫道飞花好。
爱子不忍别,送子到水濆。
青天孤影飞黄鹄,落日长风吹断云。
朝发铜塘津,暮宿青泥渡。
帆过孝通祠,渐是西昌路。
金鱼洲远树青青,三顾浮烟生杳冥。
石扶坏道通高阁,水齧危沙见古城。
君家正在何方住,独有园庐俯江渚。
昨夜深闺梦远人,相思定倚樱桃树。
那阳山 明 · 姚岳祥
七言律诗 押豪韵
翠微直上共游翱,万里寒光拂佩刀。
象马参差悬古石,龙蛇结屈下奔涛。
浮云不断峰阴合,旭日相将海气高。
回首蛮荒天地老,独怜铜柱古□豪(清光绪《化州志》卷一一)。
按:李君明整理
鳌溪桥碑阴记 南宋末 · 何时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五一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职方典卷八八九
乐安介万山间,县治之前有溪焉,野绿天碧,远迩澄湛。其东南石隆然峭立,沙际突怒,若灵鳌之负山。其名曰鳌溪,盖造物者钟秀于是,为一邑奇胜处也。咸淳丙寅冬,豫章唐侯九龄来宰是邦。始至,以崇教养为第一义,建书阁于学宫,藏焉修焉,将将翼翼。未几,正厅庑,造义廪,百废具兴。且谂于众曰:「兹地水秀,士多雅而文。然有溪桥屹然下流,为邑之纪,今圮未修,阖增旧观,以壮吾邑乎。不然,吾惧襟抱之亏疏而风气之宣泄也」。言未既,工献伎,富效力,侯出俸为之倡。踰年桥成,中书文公天祥、司业文公及翁、吏部雷公宜中、阁学陈公宗礼闻而伟之,题扁记文,奕奕相照。于是邦人士咸喜侯之能成斯桥,又喜三魁之为斯桥重,屃赑巨鳌跨南北,市为环观,前未有也。戊辰夏水暴至,民居湮没。越三日,桥以溃告,独高甍巨桷浮空亭亭,勿坠勿压,若有鬼神异物阴相者。众曰:「异哉!桥之成也,趾若是其固也,成而遽圮,何也?桥之圮也,屋若是其壮也,圮而独存,何也」?侯曰:「若知吾所以名桥之意乎?是非专为利涉设也。山川百里之王气,井邑万户之文风,韦衣里闾,憔悴不得志之士,莫不争相濯磨,期以自奋于世。鳌石之谶,吾方有望于吾党也」。乃召匠于洪之靖安,辇石于邑之东郭,悉去旧堤,百步下平波漫流,回环束隘,于阴阳为胜,至是疑其浮浅,又下百步而筑南岸沙堤。皆大石叠其上,分寸坚密无罅趾,增高而胜者不可拔。兹非天坠地出以成侯之志欤。夫以斗僻之邑,力疲于台郡之急符,财窘于版漕之经赋,节缩那补,仅足纾邑计。他人处此,其学宫官舍有所营治者鲜矣,况斯桥乎?桥之费缗钱五百万,其能办此者鲜矣,况至再兴役,縻万千之费而益办乎?盖其视邑如家,视士民如子弟,人以为可以不必为者,侯以职分之当为,汲汲然如衣食渴饮之不可缓也。摘星杰阁,当经籍之藏,卧波长桥,发溪山之胜,其为斯邑庇赖者远矣。昔者城阙佻达,诗人兴刺,而子产溱洧之济,孟子以惠而不知为政讥之。今政教具举如侯者,焉宜不一书也?若夫桥之修广,馆驿之位置,悉惟其旧,有前记在。
南窟 清 · 姜再恒
五言律诗 押虞韵 出处: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三
永州南石窟,形胜实难模。
宛转三重户,萦纡九曲珠。
刻剜劳鬼斧,糕乳剩仙餔。
跌荡忘归意,人疑叶县凫。
修复练湖议 南宋 · 赵必棣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○五、《至顺镇江志》卷七、《三吴水考》卷一三、《吴中水利通志》卷九、《吴中水利全书》卷二二
流民已去六十馀户,止有高卬处成田八百馀亩,又被上湖水通渰浸。但见西埂蔡陂函月坝湖岸怯薄,计四百二十丈。唤集湖司乡都隅保亲到地头周回看视,见得练湖有三斗门,六石䃮,一十三口函。于内三函,风水洗渲损坏,泥塞不通水流。比之二年之前,上金斗门之闸又被风水并岸埂冲倒三十五丈,及横埂南石基七丈。旧年湖水满而欲决,今上湖则褰裳可涉,下湖则如履平地。旧年管函渰没,不见形迹,今一一呈露。旧年流民土田为水浸而去者大半,今因旱乾而复来。推原弊病,斟酌事宜,而为之说曰:去弊以渐,而不可急;处事以时,而不可缓。水利久以湮塞,似宜急于开通也。然上湖李编修迪所侵筑,可以理化;而下湖流民所侵,已十之七八,则虽多敷人工,而亦无用,虽多费官钱,而必不办。管函正以备蓄泄,当急于关防也。然湖水必须满溢,则可资以泄。今水既无矣,乃区区从事于未有用之物,则非徒无益也,侵耕有妨水道,似可急于区处也。然流民扶老携幼而来,敢于冒然违法,始以茍延残喘,既多历年,而盘结根固于其间。如未有道以处之,徐为阴消潜弭之术可也。此所谓去弊以渐,不可急也。今岁八九月之间旱而湖水涸,加以京仓取运甚急,本府不得已,放水通济运米,未见快便,而湖中之水已浅,宁不益滋流民之奸计乎?将不特流民之侵耕也,而乡民之顽者又宁不流涎乎?旧年倾颓去处,上于下湖四埂四百二十丈而已。未及两三月,而上湖横埂七处三百六十丈,又为水所齧。前此,上金斗门侧倒三十五丈,至今南石䃮基七丈又为水所冲,官吏仍前悠悠不恤,则东倾西颓,非惟内无可蓄之水,而流民、顽民侵耕互相仿效,其来者踵相接矣。霜降水涸,正好用功修筑,百姓乐于应募,官司易于收功。若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则民役而怨生,力劳而效寡。旧年之所以筑埂为蓄水之计者,正为此也。此所谓处事以时,而不可缓也。且乞量支钱米,顾募保夫,趁此乾时,搬运高处之泥,筑补阙处之埂。继此或可植松插柳,候措置到或木或石,陆续桩砌。此时一失,后悔无及。
游麻姑山 明 · 应大猷
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:古今图书集成
麻姑风景尚依然,仙子何归不计年。
云护石龙时滴水,苔封丹灶久无烟。
悬崖断处疑将堕,远障飞来势欲连。
日暮徘徊倚绝壁,依稀绛节下诸天。
按:整理自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台州府部
清平军重修夫子庙碑铭(并序嘉祐六年闰八月) 北宋 · 郭灏
出处:全宋文卷一四二六、乾隆《章邱县志》卷一一
尧、舜生于前,有其位,夫子之道未闻;荀、孟生于后,无其时,夫子之教已尊。然则有其位者行其道,无其时者垂其教。道之行也,尧、舜当与继圣而王矣;教之垂也,荀、孟岂得同时而语哉!故曰肇自生民,德无与邻,跨千古以孤高,掩百王而特出。犹四渎之润,周流莫穷;若两曜之明,照临无外。侯封王赠,历世弥宠;春祀秋祭,溥天是奉。自汉唐而下逮及我朝,煌煌焉,赫赫焉,光华日新,不其伟欤!举天下郡县皆设庙像,齐鲁尤盛焉。清平军实历下之属邑,旧有夫子庙在城西南隅,一殿仅存,既隘且陋。春秋二时,县官无置奠之所;占籍万家,儒生无会学之舍。由是,虞曹外郎张君仲宣,字元忠,以嘉祐五年庚子岁丁太夫人忧制,执丧居里,因叹曰:「今之公卿大夫未始不由吾道而显,然临治之际,罕能兴起其事,为政化先,甚不取也」。遂率乡闾间好善者数十人,同心协力,输财出缗,得资若干数,尚未周用,则以私财足之。且白于军使程公库部,得丁夫官匠以佑其工,命兵校公胥以督其役。开基托地,朝经暮营,曾未累月,缔构已完。庙貌鼎新,栋宇山耸。六室左右其庐舍,五楹□大其门闳。檐庑翼张,窗户鳞次,厨爨书府,率皆备焉。又新其塑像,正其服冕,仍彫木以帐其座,涂漆以加其饰。因是,释菜奠□者得以严济济之容,抠衣鼓箧者得以挺拳拳之志。其制也,壮而弗丽,宏而不僭;其费也,从众之乐输,伺民之馀暇,不匮不挠,绩用有成。张侯贤而不矜,俭而中礼,乡党称其弟悌,朝野推其廉能,兹役之辨,实其效耳。灏被诏承乏,出宰兹邑,观厥盛美,神悦心伏。乃诱集造彦,躬试艺文,几月,而学者已三十馀众。然后知夫子之教助治之速,使人迁善远罪而不自知其益也。张侯因碑铭为请,且固辞之不克,乃为之铭曰:
我生之初,教未诞敷。我生之后,教乃兴儒。七十历聘,三千其徒。斯文未坠,□能与亏。往者待我,来者宗予。师表万世,周流八区。有道皆仰,无时可踰。惟此阳邱,置而勿修。列位之耻,诸儒之忧。惟此张侯,顾本是谋。殿宇仪像,一新尔猷。阶序垣墙,峻整轩昂。前阍后殿,右室左堂。设庠设序,化邑孔光。儒冠儒裳,来者寖昌。趋进济济,威仪皇皇。诗书礼乐,日就月将。春颂夏弦,清风再扬。自尔厥后,垂休无疆。
嘉祐六年辛丑岁闰八月一日建。长安赐紫僧神俊书丹,进士崔庆之篆额。
按:宣德郎、守尚书都官员外郎、充清平军使兼知章邱县及管内劝农河堤事、骑都尉、借绯郭灏撰。道光《章邱县志》卷一四,道光十三年刻本。
天宁寺(唐观察使韦宙得江中五铁佛置此,改称铁佛寺。见《危素记》。) 明末清初 · 施闰章
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:学馀诗集卷之二十七
石龙矶畔寺,铁佛事犹传。
车马有时过,阶庭长寂然。
数峰明返照,一树障诸天。
官舍山窗外,钟声到枕边。
东上閤门使康州团练使陶公墓志铭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七九、《忠肃集》卷一二、道光《永州府志》卷一○、光绪《○陵县志》卷一、光绪《湖南通志》卷三八
公讳弼,字商翁。少孤,慷慨有气节,仪干伟然,刻苦好学,经传无所不读,尤喜兵家书。从诸生科举,不能投世俗所好,去而安贫事母,以经术教授乡里,若无意于世者。庆历中,莫猺诸唐寇略州县,提点刑狱杨畋被诏督捕,以礼奉币致公幕下。公喜,幡然以起,为尽谋画。俄率所募士破贼于桃油平,以功补衡州司户参军。又破太平峒,调桂州阳朔主簿。皇祐中,徙柳州司理参军。岁饥多盗,系者满狱,公为良民失职至此,多以傅生议。侬智高反,诏畋安抚,复辟公参军谋。公自曲江下,会诸将议救广州,贼既解围而西,公至太平场,会蒋偕军覆于贼,馀众溃走山林。公虑其与贼合,亟以便宜取白旗数面,大书曰「招安散」,遣人持徇,悉收千馀人,所在贷粮以食之,送帅司。畋大喜,以公为知权。畋还朝语人曰:「吾平贼湖外,所得者一陶某而已」。用举者移阳朔令。为治有本末,号循良,劝民植木夹道,以庇暑暍,使者下其法他邑。桂之灵渠水,自秦开导,下达江湘,岁久堙废不通。公因摄兴安,抵书安抚使萧固,请加浚治,转给边食,可无劳民。固不省,后转运使李师中用其言,果大利。熙宁安南之役,移粟百万,实由此渠。嘉祐初,改大理寺丞,监潭州粮料院。六年,师中时为提点刑狱,荐公知宾州。未几,诏换崇仪副使,以本路安抚都监知容州。明年,改六宅副使,知钦州。数以母长沙县张夫人太君年老,乞归养,不许。八年,遂丁丧,乞解官终服,又不许。治平元年,英宗即位,迁内藏库副使。明年,拜崇仪使、知邕州。熙宁元年,神宗即位,转六宅使,招纳训利等六州蛮獠万馀口,抚定广源会千馀众之内附者,加右骐骥使再任。邕自经皇祐兵火,守将数易,百纲颓紊,一以茍简从事。公至,罅者苴补之,窒者疏剔之,磨以岁月,遂为治府。左右江州峒五十馀,酋率强虐渔利,其下苦之。公为作约束,晓以祸福,违者一绳以法,莫不帖然畏服。岁满,以请知鼎州。初,熙宁初广源贼酋刘纪请太平寨置和市,使华夷贸易。公测纪言,盖交人之谋,将出入省地窥虚实,屡却不听。至于安抚司,不深惟利害,辄上其事。公亟为书数千言,驰告于枢密院曰:「邕有土人十数,类无他材干,造边事为市。至右职乃有假守于彼,尝斥远之,未尝听其言,故疆境幸按堵者凡七年。今闻桂管惑纪奸谋,实由此曹助成之,决非所以安边,将产患无疑」。既而和市议行,无几何,交人以刘彝、沈起战舰阵图事为辞,寇陷钦、廉、宜三州,人服公精识。六年,朝廷遣察访使处置南江诸蛮,举公知辰州,且言公恬不上吏课者二十年,特迁皇城使,奉诏措置北江。北江溪州彭师晏桀黠难制,公用间使其党为仇相攻,师晏因以众数千来降,羁首领十有九人致阙下,取其地建五城堡。诏加忠州刺史。王师问罪安南,以康州团练使知邕州。于时邕人之不死于贼者,往往逃匿山谷,人情恟恟不敢进。单骑先入左江峒,民闻公再至,欣然次第来归。乃籍丁壮得二万七千,分隶诸将,凡大军所谓蹋白开道及致辎重,皆峒丁济之。方此时,元帅大兵压贼境,以公兵精锐,忌专有功,乃使之殿。然军中事举以咨访,其礼遇之隆,他将不敢辈也。富良之役,贼请降以款我师,元帅召公计之,公曰:「明公来时,陛受圣算云何?而弃垂成乎」!元帅不之对,然竟纳降。诸将入贺,公拂衣去,坐帐中拊髀叹曰:「三州之民,无辜屠死数万,今举士马十万众,贼已在手而纵不取,以遂贼,使国威灵不畅,三州冤不复,沮一方之心,有可痛无可贺者」!声气奋厉,闻者感动。师至宵还,既无前令,中军先一夜引去,众大扰相蹈藉,贼夹对垒,阴伺我隙。公居后安坐,下令休士,迟明整众按行,贼不敢动。元帅于是请城刘纪所弃广源地为顺州,以藉口择守者皆惮行,乃以属公。公初无难,未几,贼取我桄榔县,意图广源,然其民怀公恩信,贼一动静,必以告公,故每先事遏其萌,贼终无能为者。乃躬督版筑,上冒氛疠,下涉艰莽,抚士卒疾苦,恤其死亡。阅岁,顺州之城成,而公亦病矣,犹日饬将校以守禦计。诏加东上閤门使,因辞之。一夕,大星陨于庭,公曰:「吾死于职,得其所矣」。无一语及其私,遂卒,实元丰元年十一月十二日也,享年六十四。公资性庄重,笃学能文,尤长于诗。年三十起从军,善御士,与同甘苦,得其死力。处仓猝若无事,守边务简静,谨斥堠,最不喜疆吏生事徼功赏,故所至蛮落畏怀,无敢侵窃者。忠义亮直,白首一节,贤士大夫皆誉之,谓古名将无以加。然公以习知岭粤情伪,人安之也,每满岁,辄增秩见留,曾不得内徙。呜呼!如公之志业,使得驰骋西北,扰服鞭笞,必有轩然可观者,而终老于一方瘴疠之域,材不得尽其用,此议者之所惜也。有文集十八卷。卒后十年十月,葬于零陵金釜山之原。惟陶氏世家浔阳,靖节先生之后,有避地湖、湘者,公之高祖矩至祁阳,乐其山水而居之,今为永州人。曾祖蠲。祖钧,赠殿中丞。父岳,以儒学有名,仕为尚书职方员外郎,累赠刑部侍郎。初,丁晋公一见公,器赏之,妻以先兄之子,封钱塘县君。生一子通,早世。取兄之孙同为通后,为临桂县尉,又卒。六女子,其二人亡,其次适邵通、裴彦英、吴括、邓良臣。朝廷以公勤劳南方,恩录其遗,皆以异等,四人并补三班奉职。后数年,又以同之子世延为借职,所以袖劝有功,于是不忘。铭曰:
暨暨陶公,将以儒术。方严而仁,敦大而栗。公在军旅,谋定其微。出奇制胜,释括于机。公在边圉,樽俎谈笑。民嬉于生,士劲而饱。蛮戴父母,恩信则然。有政九郡,邕至七年。始时边人,取功以凿。公不可欺,缩手谁作。释贼富良,亦何贺为?落落奇语,人今诵之。惟公之才,兼具文武。施之四夷,霍、卫、方、虎。云何弗契,一生炎荒?瘴溪险徼,摧此堂堂!天命在上,人为在下,云台烟阁,彼独何者?公也不朽,有誉有功。有诗千篇,厥声无穷。
西岳华山亭碑 曹魏 · 卫觊
出处:全三国文 卷二十八
惟光和元年,岁在戊午,名曰咸池,季冬己巳,弘农太守河南河南樊君讳毅字仲德下车之初,恭肃神祀西岳至尊。诏书奉祠,躬亲自往。省从劳谦,即事有渐。散斋华亭,斋室逼窄。郡县官属,法斋无处。尊卑错总,精诚不固。畏天之威,逢斯瘅怒。时雨不兴,甘澍弗布。念存黔首,惧阙旷素。于是与令巴郡朐忍先谠公谋,图议缮故。断度桪廓,立室异处。左右趣之,莫不竞慕。二年正月己卯兴就,既成有亢,休嘉启寤。各得竭情,福禄是顾。刻兹碑号,吏卒侠路。其辞曰:
岩岩西岳,五镇次宗。绪德之尊,大华优隆。皇帝永思,祀典孔明。高神肯宴,圭璧贽通。赫赫在上,以畜万邦。惟岳降神,实生群公。卿士百辟,缵业攸蒙。帝命不违,岁事报功。后辟命卿,散斋外亭。敬恭明祀,以奉皇灵。处所逼窄,屑窣有声。神乐其静,翛翚无形。尊卑有序,洁心致诚。因缮旧室,整顿端平。在其板屋,孰不加精?天人同道,万祚是迎。既受帝祉,延于后生。为龙为光,显人王庭。为公为侯,福禄来成。刻石纪号,永亨利贞。府丞勃海刘固叔长、功曹史杨儒寻先、主簿湖馗伯冯、工曹掾杨基伯载、史陜许礼文化、县丞陇西彭和伯怡、左尉陇西甄璆叔宁,临典者门下掾□瑗伯先、主记史柏览文进、户曹掾魏尝威、长史田胳文祖、将作掾曹鉴孔明、任就幼成、史吴武丙昌(《隶释》。《古文苑》以为卫觊作)。
上海州通判李郎中书 北宋 · 沈括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八八、《长兴集》卷一九
某启:某承帖之明日,伏奉十七日教令。惟不肖不获奔走之惧,安敢有所辞托,以贻幕府之念?某皇恐死罪。沭阳之民已再叛矣,不谓能再集,其心皆不坚,处置小不如理,亦终叛耳。始之所谓,皆无预于某。然二月且半,农事日急,而河役骚动如此,为县吏者不得不虑。况今而后,责且在某。使某自为计,不过败某其职,谒归非义,不可也。为百姓计,则岂但一端而已?齐鲁之民,其天性陆梁倔强。平日居家,常椎牛劙冢,蹶强挽满,未可以无术御也。某未至河上,吏人持前后使帖二十一通,其间约束,常数日一易或再易。虽未皆施行如帖之说,民心不能无摇。且与数万人之役,而号令不坚,分界不明,是所以促其乱也。必欲使某为之,自石龙尽金墩二十九里,若如诸君者而交焉。今又幸辱君子之招,纵不暇敛簿书、摄衣冠而先焉,又岂至于拒而不往也?方今丞相士大夫皆出于诸生。丞相士大夫职治礼乐教化,系天下根本,其取友不宜反轻。孟子曰:「其交也以道,其接也以礼」。交不以道,馈且不可以受,况可受于师友耶?某非独自解,亦所以为诸君谋也。不宣。某再拜。
熙宁使虏图抄 北宋 · 沈括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九三、《永乐大典》卷一○八七七
臣某、臣评准三月癸丑诏书,充大辽国信使、副使。是时,契丹以永安山为庭,自塞至其庭三十有三日。日有舍,中舍有亭,亭有饔秫。以闰四月己酉出塞,五月癸未至单于庭,凡三十有六日。以六月乙未还,己未复至于塞下,凡二十有五日。山川之夷崄远近、卑高横从之殊,道途之陟降纡屈,南北之变,风俗、车服、名秩、政刑、兵民、货食、都邑、音译、觇察变故之详,集上之外,别为《图抄》二卷,转相补发,以备行人以五物反命,以周知天下之故。谨条如右,臣某昧死上。
永安山,契丹之北部,东南拒京师驿道三千二百十有五里。自庆州、上京皆有便道,由驿道之西,自铁浆馆径度,马驰不三日至幽州。永安地宜畜牧,畜宜马牛羊,草宜荔梴枲耳,谷宜粱𪍷。而人不善艺,四月始稼,七月毕歛。地寒多雨,盛夏重裘。七月陨霜,三月释冻。其人剪发,妥其两髦。行则乘马,食牛羊之肉酪而衣其皮,间啖麨粥。单于庭依犊儿山之麓。广荐之中,毡庐数十,无垣墙沟表。至暮,则使人坐草褒庐击柝。大率其俗简易,乐深山茂草,与马牛杂居,居无常处。自澄州大山之西为室韦,今谓之皮室。其俗类契丹。恩州以东为渤海。中京以南为东奚,其王衙西京数十里。其西南山间奚西奚,有故霫之区。其西治牛山谷奚。渤海之俗类燕,而渤海为夷语,其民皆屋居,无瓦者墁上,或苫以桦木之皮。奚人业伐山、陆种、斲车。契丹之车皆资于奚。车工所聚曰打造馆。辎车之制如中国,后广前杀而无般,材俭易败,不能任重,而利于行山。长毂广轮之牙,其厚不能四寸,而轸之材不能五寸。其乘车驾之以驼,上苑荒帷,富者加毡幰文绣之饰。中京始有果蓏,而所植不蕃。契丹之粟、果瓠皆资于燕。粟车转,果瓠以马,送之虏庭。山之南乃燕、蓟八州,衣冠语言皆其故俗,惟男子靴足幅巾而垂其带,女子连裳,异于中国。北白沟馆,南距雄州三十八里,面拒马河。员北塘广三四里,陂泽绎属,略如三关。近岁狄人稍为缭堤,畜水以仿塞南。新城,涿州之属邑,南距白沟六十里。中道有顿,皆北行道,西循废沟,北属涿州。隋炀帝伐高丽,治军涿郡,穿渠水运以饷军,疑此故渠也。涿州,南距新城六十里。州据涿水。州北二里馀渡涿,又二里复渡涿。涿之广渡三百步,其溢为城下之琢,广才百步而已。又北数里,渡洛水,通三十里至中顿。过顿又三十里至良乡,皆东行少北。良乡,幽州之属邑,西南距涿州六十里。自邑东北三十里至中顿,济栗乾水,水广数百步,燕人谓之卢驹河。绝水而东,小北三十里至幽州。幽州,西南距良乡六十里,馆曰永平。州西距山数十里,自顺以南皆平陆广饶,桑谷沃茂。而幽为大府,襟带八州,提控中会,家将所保也。自州东北行三十里至望京馆。望京馆西南距幽州三十里。自馆东行少北千里馀出古长城,又二十里至中顿。过顿,踰孙侯河,又二十里至顺州。古长城望之出东北山间,至顺州乃折而南,至顺州,负城西走,出望京之北,西南至广信之北二十里,属于西山。顺州,西距望京馆六十里,少南。馆曰怀柔,城依古长城。其地平斥,土厚宜稼。城北倚涧水为险,水之葇数百步,地广多栗,可以积卒以扼北山之冲。北当洞道而幽州压其后,背势面奇,此谋将之地也。自州东北数里,出古长城,十里济白水,又十馀里至中顿。过顿,东行三十馀里至檀州,皆车骑之道,平无险阻。檀州,西南距顺州七十里,古密云之区,馆曰密云。城据北山之东,南北距皆数里,惟衢道北皆。北之险,而顺州策其后,管钥所寄,鸷将之地也。自州东北行隘中,二十里馀至中顿。又二十里馀至金沟馆。金沟馆,西南距檀州五十里。自馆少东北行,乍原乍隰,三十馀里至中顿。过顿,屈折北行峡中,济栾水,通三十馀里,钩折投山隙以度,所谓古北口也。古北之险虽可守,而南有潮里,平碛百馀,可以方车连骑。然金钩之南至于古北,皆行峡中,而潮里之水出其间,踰古北而南,距中顿皆奇地,可以匿奸。籍势而南,有密云其会冲,此古北之所以为固也。古北馆,南距金沟七十里,小东。自馆北行数里,度峻山之麓,乃循潮里东北行,山间数涉潮里,通三十五里至中顿。过顿,入大山间,委回东北又二十里,登思乡岭。踰岭而降,少东折至新馆。自古北至新馆,山川之气,险丽雄峭,路由峡间,诡屈降陟,而潮里之水贯泻清洌。虏境之胜,殆钟于此。新馆,西南距古北七十里。自馆北行,少西北屈行,复东北二十馀里至中顿。其东踰小岭,有岐路小近而隘,不能容车。过顿东北十馀里,乃复钩折而南,数里至卧如馆。卧如馆,西南距新馆四十里。馆宅川间,中有大水曰霫水,乃故霫之区也。绝霫有佛寺,隳崖石以为偃佛,此其所以名馆也。自馆而行八九里,踰霫水入山间,东北踰小岭二十馀里至中顿。过顿,济栾水,东出度摸斗岭,三十五里至柳河馆。柳河馆,西距卧如馆七十里,自馆循山行十里,下俯大川,曰柳河,乃北二十馀里至中顿。过顿,踰度云岭,三十五里至打造岭,有径路行于巑岏荟翳之间,校之驿道近差十里馀。打造馆,西距柳河七十里,小北。自馆西南行十里馀至中顿。顿之西南有大山,上有建石,望之如人,曰会仙石。山下大川流水,川间有石屹然对山,乃筑馆其上。傍有茂木,下湍水,对峙大山。大山之西有断崖,上耸数百尺,挺擢如屏,而鸣泉漱其下,使人过此,必置酒其上,遂以为常。过顿二十五里,南行至牛山馆。牛山馆,东北距打造馆五十里。馆之西南数有大山,曰牛山。自馆踰牛山之麓,西南屈折三十里至中顿。过顿,复西南数里,济车河,又二十馀里度松子岭。岭东有夷路回屈数里,车之所由也。踰岭三所至鹿峡馆。鹿峡馆,东北距牛山馆六十里。自馆东南行数里,度痹岭,又四十里至中顿。过顿,又东南数里,踰小山,复三十里至路口村。有岐路西南出幽州,自幽州由岐路出松亭关,走中京五百里,循路稍有聚落,乃狄人常由之道。今驿回屈几千里,不欲使人出夷路,又以示疆域之险远。过路口村,东北行十里至铁浆馆。铁浆馆,西北距鹿峡三十里。自馆东北行二十馀里,踰痹岭乃东数中顿。过顿,东行山间之川二十五里,折而小北五里至富谷馆。富谷馆,西南距铁浆馆六十里。自馆东北行四十里至中顿。过顿,稍东出又三十里至长兴馆,皆行山间。长兴馆,西距富谷馆七十里,依北山之迤,循虎河逶迤正东至中京。中京,西距长兴馆二十里,少南。城周十馀里,有廛闾宫室,其民皆燕、奚、渤海之人。由其东南曰中和门。循城以北至城之隅,乃稍东北行,其东一路岐出,踰陇,走靴淀,又三十里馀至中顿。又十里馀路曲,走西北踰十里,济三肤河至临都馆,皆平川。经小坂,自路曲东出七八里,望之可见,曰恩州。临都馆,南距中京七十里,小西。自馆稍西北行,路小平,二十里至中顿毡庐。过顿乃登马疲岭。岭不堪峻。度岭行坂间二十里,崇信馆。崇信馆,南距临都馆四十里,小东。自馆稍西北行,踰原坂数叠,北三十里至中顿。过顿,又历行坂间十馀里乃平陆。又十馀里过阴凉河至松山馆。河自西来,广度百步,河之流才二十许步。至馆东迎小石山,乃折而北,与骆马河会。松山馆,东南距崇信馆六十里。自馆稍西北行十许里,乃东折济骆马河。河广数丈,东南与阴凉河会。踰河东北二十里至中顿。顿西有岐路,西北走饶州庆云岭,踰济冈子河。河之广度五步,诘屈蛇行,西南与骆马会。又三十馀里至驼帐,皆平川。帐以毡为之,前设青布拂庐。其他毡帐类此。驼毡帐,西南距阴凉河七十里,自馆东北踰山数里,得平川。又二十馀里至中顿。顿傍苍耳河,河广三丈,东流过顿。陟坂衍十馀叠,三十馀里至新店。又行坂间,三十里至广宁馆。广宁馆,南距驼帐九十里,少西。自馆东北行五里澄州,路由西门之外。州有土垣,崇六七尺,广度一里,其中半空。有民家一二百,屋多泥墁,间有瓦覆者。旧日,丰州州将率其部落和扣河西内附,诏置丰州以处之,自尔改今名。又十五里至中顿。过顿行原坂间,三十里至会星馆。会星馆,南距广宁馆五十里。自馆北行山间,登降曲折二十里至大山之颠,为中顿。行原薮间,三十里至咸熙帐。咸熙毡帐,东距会星馆七十里,小南。自馆西行稍西北,过大碛二十馀里至黄河。迎河行数里,乃乘桥济河至中顿。河广数百步,今其流广度数丈而已。俯中顿有潬,潬南沙涸,潬北流广四丈,岸皆密石,峻立如壁,长数十步。虽回屈数折,而广狭如一,疑若人力为之。河出硖中,有声如雷,桁沟以桥。狄人言此大河之别派,以臣度之大不然。大河距此已数千里,千里之水不应如是之微。凡雨暴至辄涨溢,不终日而复涸,此其源不远,势可见也。以臣考之,乃古所谓潢水也。虏人不知,谬为大河耳。过中顿,循河东南行又二十馀里,乃北行,稍稍西北十许里。复正北又三十里至保和馆,皆行碛。其曲折如此者,趍河桥与避大山之阻也。保和馆,西南距咸熙馆九十里。自馆北行数里,有路北出走上京。稍西又数里,济黑水。水广百馀步,绝水有百馀家,墁瓦屋相半,筑垣周之,曰黑河州。过州西北行十馀里,复东北行,出大山之东,又三十馀里至中顿。顿西数里,大山之颠有废垒曰燕王城。踰顿西北三十里馀至牛山帐,皆平川。牛山毡帐,南距保和馆九十里。自帐西行,稍稍西北甫三十里,乃复北至中顿。过顿北二十馀里,稍西北又十里馀,踰山复东北行十里馀,回走东甫一里至锅窑帐。锅窑毡帐,南距牛山帐八十里,少东。自帐稍西北,行平川间二十馀里,陟沙陁,乃行碛间十馀里至中顿。过西北二十里,复踰沙陁十馀叠,乃转趋东北。道西一里许,庆州塔庙,廛庐略似燕中。过庆州东北十里,经黑水镇,济黑河至大河帐。帐之东南有大山曰黑山,黑水之所出也。水走西南百馀里,复东出保和帐之北,大山之间。大和毡帐,东南距锅窑帐七十里。自帐复度黑水,乃东北出两山之间,平川四十里至中顿。又东北五六里,乃折西北,踰窦都岭。岭间行十馀里,复北行原阜间,又十馀里牛心山帐。牛心山毡帐,西南距黑河帐八十里。自帐东北踰山,乃东行二十馀里,又北十里至中顿。过顿,北行稍东三十里至薪添帐。帐之东南有土山,庳迤盘折,木植甚茂,所谓永安山也。薪添毡帐,西南距牛心山帐六十里。自帐东北行三十里至中顿。过顿北十里馀,度陇,复西北数里至顿程帐。顿程帐,东南距薪添帐六十里。帐西北又二十里至单于庭。有屋,单于之朝寝,后萧之朝,凡三。其馀皆毡庐,不过数十,悉东向庭,以松干表其前,一人持牌立松干之间,曰阁门。其东相向六七帐曰中书、枢密院、客省。又东毡庐一,旁驻毡车六,前植纛曰太庙。皆草莽之中。东数里有缭涧,涧东原隰十馀里,其西与北皆山也。其北山庭之所依者曰犊儿。过犊儿北十馀里曰市场,小民之为市者,以车从之于山间。
锦石岩 明 · 杨起元
五言排律 押灰韵
化邑兹岩胜,金仙自幻裁。
丹青缘半壁,珠玉落中台。
水带西来意,山当震旦开。
猿猴苍木外,鸡犬白云隈。
仙枕盘床睡,龙闻说法来。
檐花晴亦雨,山鸟倦知回。
太史藏书室,真人炼药台。
彩云飞玉宇,佳气接蓬莱。
同看烟霞兴,惭无丹艧才。
长歌仍未尽,呼酒更传杯(以上清温汝能《粤东诗海》卷三八)。